月上中天,照進山谷,昏黃的光驅(qū)散了霧氣,那怪物轉(zhuǎn)頭瞄了我們一眼,好像知道我們會跟著它走出這奇陣一樣,忽然整個身軀人立而起,這一下終于知道它有多大了,二十多米的高度簡直恐怖。身體兩側(cè)忽然張開四對巨大無比卻又薄如蟬翼的翅膀,輕輕一張便輕松躍過了在我們眼中高不可攀的峭壁。
“剛剛……那到底是什么?”大金牙拼命咽了口口水,干澀的問。
“飛天蜈蚣!”我撿起背包,恨恨的說。
“端哥你甭蒙我了,飛天蜈蚣我見過!”小蔡也不知是害怕過度還是什么,大聲道:“摸金校尉在墳里瞧見這玩意也不是一回兩回,那蜈蚣不過一尺長,通體紅亮,腳上長滿黑色絨毛,是能噴毒氣,而且因為古墓環(huán)境特異,會生出翅膀來,以飛行來發(fā)動對獵物的攻擊。但就那小玩意據(jù)說沒八百年氣候都不成,這么大的蜈蚣誰相信?”
“那你說它不是蜈蚣是什么?”我氣道。
小蔡還沒來的及說什么,大金牙便是一聲慘叫,我今晚雖說已給嚇的麻木了,但還是被眼前的情形震驚。
大金牙原本完好的手臂上忽然出現(xiàn)了一道紅線,瞬間邊成了駭人的深痕。
難道是剛剛蜈蚣搶尸古玉鐲時那鉗子……
我一身冷汗,那鉗子快到如此地步,到現(xiàn)在傷口才崩開?去***!又不是游俠小說!
山谷里異常寂靜,大金牙手腕上在不停的流血,小蔡手忙腳亂了半天也沒給止住,嗅到血腥的蛇群已蠢蠢欲動。
這怪物還真是用心險惡,留著我們喂巨蛇呢!
第十二章書到用時方恨少
一腳踏進生死路,兩手推開是非門。
這句話用來形容摸金校尉真是再適合不過了,就算我現(xiàn)在腸子都悔斷了那也得有命再說,我和小蔡兩個一把抓住大金牙,沒了命的往飛天蜈蚣飛過去的那道峭壁前奔。因為那位大家伙的經(jīng)過,峭壁上原來盤踞的巨蛇早就逃了,現(xiàn)在不走,更待何時?
被血腥味刺激到的巨蛇群騷動起來,等它們確認(rèn)了方向一起撲上來,我們仨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了。
沒想到跑到峭壁前一看,差點沒吐出血來。
這把我們困了好半天的峭壁,到近前一看,就一堆平凡無奇的巖石,根本不是什么拔地而起高不可攀的陡崖峭壁。要不是沒了蛇,打死我們也不敢走這么近看,難怪被困。
小蔡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。
只一步,他眼前出現(xiàn)的果然還是直入天際的峭壁。
嘴里嘟囔著老祖宗留下來的玩意,哪怕再無稽也絕不敢小看了。
兩人抬著大金牙,瘋了似的在谷里狂奔,我把登山杖拿出來亂揮,以確定前方的峭壁是真是假,結(jié)果不出所料,除了蛇是真的,其他都是幻覺。
“端哥,停!我找到規(guī)律了!”小蔡忽而兩眼發(fā)光,大喊。
“我也找到了,一直往北走,不管看到的是什么,沖過去就行!”我一邊喊,腳下一點也不慢。
“不是,端哥!現(xiàn)在是七月,夏至過后,當(dāng)屬五行里的火,南方屬火。而北方屬水,現(xiàn)在又是子時,是地支里水最旺盛的時候,所以北方才是通路!”小蔡焦急無比,“可是子時很快就要過去了,丑時五行之水就要衰敗,接下來的寅時是屬木的,木生火,咱們要繼續(xù)跑下去不找死嗎?”
我險些一個跟頭翻倒在地,當(dāng)下氣極,大罵道:“小蔡同志,你搞不清楚革命形勢,就不要瞎指揮!首先,東邊才是屬木,只要不往東走,咱小命就有保障,因為八卦里的震,東邊的震現(xiàn)在是死門!然后,別忘了火克金,金是西面,八卦里的兌在西面,本來是唯一的生門可現(xiàn)在也不能走。再次,南方的開門,主宰火的離位是太陰星當(dāng)照,結(jié)果就不用我說了吧。待在原地不動肯定只能喂蛇,你覺得咱們現(xiàn)在除了往北跑還有別的辦法嗎?”
小蔡當(dāng)場兩眼冒金星,腦子里有片漿糊,不得不討教道:
“端哥,我求您了,您說說人話好不?”見我雙目一瞪又要發(fā)火,趕緊加了一句,“我是求您別扯文了,說白話文、通俗文可以嗎?”
“滾你的,老子從來也沒講過文言文!”我火了。
大金牙臉色煞白的捂著傷口,好不容易見它不再流血,但自己手腕卻黑了整整一圈,還在慢慢往手臂延伸。心里明白是那只大蜈蚣有毒,可你要他來個壯士斷腕他又沒那勇氣,臉色愈發(fā)慘白,完全顧不上我和小蔡的爭吵。
“我曉得諸葛亮的八陣圖有八個門,分別是休、生、傷、杜、景、死、驚、開,也知道八卦是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離、艮、兌,可這中見還有關(guān)系嗎?我在北京城菜館里聽穆桂英大破天門陣,好像那天門陣?yán)镉惺裁匆蝗翰淮┮路掷锬明俭t打仗的女人,叫啥陰葵女,主掌天門陣太陰星,你說得該不會是那玩意吧?”
我哭笑不得,沒想到這小蔡是個假正經(jīng),聽人家說書光會把不穿衣服的女人的事記得賊牢。可眼下又不是糾正他那風(fēng)水和八卦不搭邊的錯誤理論的時候。還是關(guān)心一下中毒的大金牙吧!
“小蔡,你的藥呢?”
“在我背包里,等一下——啊!!”身后的小蔡傳來一聲尖叫,我發(fā)現(xiàn)這一晚上我神經(jīng)都麻木了基本沒啥感覺,只是嘆息著回頭看究竟怎么回事。
想來那大蜈蚣也不會再冒出來不吧!
小蔡手里的背包掉到地上,從里面爬出了許多黑黑灰灰的小螞蟻來,那些螞蟻——統(tǒng)統(tǒng)都長著八條腿!!
我冷眼瞄了一下,又見大金牙狠狠點了點頭,我才譏笑著開口:
“笨蛋,這哪里是什么八條腿的螞蟻,根本就是蜘蛛好不好!沒文化就不要隨便說話,免得讓人恥笑。”
“蜘蛛?”大金牙瞪大了眼睛,滿臉不相信。什么時候蜘蛛可以長得像螞蟻了?
“這是南方丘陵地帶的一種蜘蛛,就是仔細看都不太能分辨,除了八條腿和蛛絲以外,根本就不能判斷出它和螞蟻的不同。”我說著說著,眼睛忽然一亮,“你說你家墻角底下發(fā)現(xiàn)了這種蜘蛛?”
果然還是有問題,南方的昆蟲怎么會跑到北方去,偏偏又恰好在玉胎失蹤的地方。
“端哥,這不是廢話的時候啊~蛇群追上來了!!”
我們狼狽極了,大金牙雖然已經(jīng)止住血了,可他明顯中了毒,根本不能劇烈運動,要不然氣血攻心咱們就可以替他收尸了。我和小蔡把大金牙一扛,拼命往前奔。
“端哥,咱這樣是不是就能出陣了?”
我“哈”的一聲,毫不留情的澆滅了他們的妄想:“別看咱們現(xiàn)在跑得這叫一個暢通無阻,其實只是在繞***,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,再等會兒就能看到咱們剛才躲飛天蜈蚣的地方了!”
小蔡簡直要暈了,大聲道:“既然知道咱們一直在繞***,那為什么還要繼續(xù)繞下去?”
“我這也沒辦法,要不留下來等著給巨蛇當(dāng)夜宵啊?”
小蔡沒有再吭聲,片刻之后我們果然看見了剛才休息的地方,那一路延伸出去的血跡正是大金牙先前留下的。我停也沒停,飛快的跑了過去。
因為蛇群窮追不舍,還有不少是半途上加入的,幸好它們開始反應(yīng)慢,經(jīng)常是我們在它們面前跑過去才反應(yīng)過來,極少有在前方攔截我們的。這個漆黑而詭異的夜晚里,我們至少在這個所謂的山谷里來來回回前后跑了七八次,要不是摸金校尉的好體力我們早就趴下來。
蛇群幾乎完全加入了追逐我們的行列,一路上的蛇幾乎都不見了(全在我們后面呢),可是跑著跑著,覺得似乎位置改變了,這條跑了七八次的路根本沒有什么岔路,但我就是感覺到方向不對了。
“小蔡……”我拼命喘氣,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問,“什么時候了?”
“剛到寅時!轉(zhuǎn)向五行陰乙木了……”
“小蔡……大金牙……”
“端哥,我知道,你是想說遺言了是不?”
我這會連生氣的力氣也沒了,只是喘著粗氣道:“我這有一個好消息……一個……壞消息……你們要聽哪個?”
“端哥……”小蔡這一聲喊得極其無力,“這都什么時候了這……”
第十三章糊里糊涂的好處
“我們要走出這鬼地方了!”
“什么?”小蔡大為驚訝,“端哥,這陣你破了?怎么破的?”
“蛇現(xiàn)在都在我們后面,你看風(fēng)吹過那峭壁卻連草都不晃一下的,肯定是假的!”我一邊喘氣,一邊說,“甭四處看,看也看不出結(jié)果來!”
小蔡還不信邪,左看右看,卻發(fā)現(xiàn)兩邊的峭壁多半都是假的,一時就暈了眼,見我瞄也不瞄。只顧繼續(xù)在跑了七八遍是路上狂奔。他一下子就恍悟了,原來這就叫好消息,原來這就叫壞消息。
“這……咱就這么跑下去?”小蔡忽的感覺一種透心涼。
“不,我心里盤算,西邊是生門不錯,但是火克金啊。按最簡單的天干地支法,要等到酉時,也就是晚上五點到七點的時候,就能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