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仔細看了看五哥,上前又看了看五哥臉色:“哎呦,可不是,這就仗著體格好,換一般人早就起不來了,那什么,俺有個方子,你能信俺嗎?”
五哥激動的直點頭:“信,信,你說吧,我再不好就要死了,你就說吧。不管行不行我都謝謝你了。”
那人從兜子里拿出一個大煙袋,一尺來長,把頭拿掉,找來跟細鐵絲往里插了插,帶出一些煙油,拿來一塊紙,把煙油摸上去,呸,吐了口唾沫,用手和好。撩起五哥的上衣,對著肚臍眼貼了上去。動作一氣呵成,毫無美感。
看見五哥要吐的感覺,心里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心疼,我欺負他行,別人不行啊,可是人家也是好意,咱也不好說什么。
那人弄完后,笑道:“這是小毛病,一會就好了,在俺們那旮沓,都這么整,可是有一樣,別給小孩子用,五歲以下的孩子壞肚子別這么整,整不好會傻的。”說完,看了看表:“過個三分兩分就得勁了。”
看著五哥欲哭無淚的表情,我苦笑了一下:“大哥,您先坐。你是打哪來啊,怎么還渾身都濕呢。”
那人笑道:“俺是吉林的,下車就看見下雨了,可是俺得找啊,找來找去就濕透了。”
我一愣:“哦,吉林的?你來啥事,誰讓你來的?”
那人看了看五哥:“小劉師傅,有個叫冬明的你認識嗎?”
我和五哥對視一眼,五哥問道:“你說的冬明多大歲數(shù)?是不是也很年輕,跟我們歲數(shù)差不多。我倒是認識這么一個人,不過他在西藏啊,不在咱們這片。”
那人一拍大腿:“是嘞,是嘞,就是那個冬明,他前陣子去我們那,幫俺們看了不少事,可俺家的事情他管不了,就告訴俺這個地址,讓俺過來找你。唉,要說這冬明啊,真是好人,看事不要錢不說,碰到家困難的,還幫我們買東西。唉,真是好人啊。”
五哥笑道:“他去吉林干什么?剛子,給他打個電話。”
拿起電話,打了半天:“五哥,冬明換號了吧,這個號是空號。”
我遞給那人一杯熱水:“大哥。你怎么稱呼?”
那人喝了一口:“俺姓李,叫大奎。呵呵,你們叫俺李大哥吧,聽著熱乎。”
五哥點了點頭:“呵呵,那就叫你李大哥,我說李大哥,你這次來有什么事啊?”
一提起家里的事情,李大哥嘆了口氣:“唉,俺也不瞞你,俺們家苦啊。俺都四十的人了,連個孩子都守不住啊。”
我一愣,長的也太老了吧,看上去都像五十了,五哥說道:“嗯?怎么回事?”
李大哥說道:“俺們那旮沓窮,年年收成都不好,俺年輕時候借錢娶的媳婦。本指望著好好過日子,可誰知道,這孩子生一個折一個,孩子他媽為這事都快瘋了,你說要是有病,咱也說的過去,可哪次都是四歲都過不去啊,這都是第三個了,找人看過了,也沒說出什么毛病,冬明去俺家看了半天,除了說風水不好,也找不出來啥毛病,不過他倒是說了,俺們那陰氣重,可能和這有關(guān)系,可是為啥別人家的孩子沒事,專找俺們家啊。唉,兩位兄弟,俺不瞞你們,要是這個孩子再沒了。怕是俺媳婦也活不成了,現(xiàn)在天天提心吊膽的過。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。唉。冬明看我家困難,還給俺拿了一千塊錢當路費。俺就按照他寫的地方來了。小劉師傅啊,求你幫幫俺吧。求你們了,你要多些錢俺都干,俺就是賣房子賣地也給你湊出來。俺就想留下個孩子啊。嗚……嗚……嗚……求你了。”
五哥點了點頭:“大哥,你別犯愁,等我好些咱們就去,別上火啊,凡是都有解決的辦法,咦,你別說,哎,我這肚子怎么感覺有股熱氣往上串呢,舒服著呢,呵呵,好,我先歇一宿,咱們明天就回去,怎么樣。”
那人點了點頭:“那敢情好了,那俺就等著你,那俺就先走了,等明天俺再來。嘿嘿。”說完,就要轉(zhuǎn)身出門。
五哥揮手:“李大哥,你干嘛去啊?”
那人回頭:‘俺去找個地住下,明天就來接你。晚上俺去車站排隊買票。”
五哥笑著搖了搖頭:“不用,不用,明天咱們開車去。呵呵,本來我們想去五臺山呢,正好去把車借來。你就別走了,在這住吧,有地方。剛子,找兩件衣服給李大哥換上。對了,你還沒吃飯吧,你先洗澡,換上衣服咱們吃點。”
那人不好意思:“那、那哪成,俺來求你,咋還吃你的住你的呢。”
五哥笑道:“你就別跟我客氣了,冬明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。呵呵、剛子,幫他放水,大哥,你先洗澡。有事情一會再說。”
我將一切安排完畢,趁著他洗澡的時候問五哥:“好沒好點?你能去嗎?”
五哥點了點頭:“你別說,這玩意挺好使,肚子現(xiàn)在不疼了,真的。歇一夜吧,到時候咱們就去,對了,你等會打電話叫點飯送上來,別讓人家掏錢,我衣服兜里有,你去拿吧,要是讓冬明知道咱們吃李大哥的,還不知道怎么笑話呢。”
我笑道:“靠,他敢,小樣的,兩年沒見到,翅膀還硬了,敢不老實就揍他,呵呵,你別說,我還真想他了。”
經(jīng)過一夜的準備,五哥恢復(fù)了不少,借來車,加滿油,朝著吉林出發(fā)。
一路上,陰雨連綿不斷,車上唰窗戶的刷子晃的人腦袋都迷糊。這很類似于催眠,李大哥已經(jīng)坐在后面被催倒了,五哥催睡又被催醒了。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我:“剛子,我來開會吧。”
“不用啊,你歇著吧,這雨不停,看什么都跟霧似的。快了,早過哈爾濱了,估計再有一個小時就差不多了吧。五哥,叫醒他吧,問問怎么走。”
五哥回身叫醒他:“李大哥,醒醒,咱們怎么走?”
那人看了看:“哦,這是靠山屯了吧,看見那個小路沒,往南拐,個把小時就到了。”
看了看左右,我堅信這地方地圖上肯定沒有,按照他告訴的方向,剛拐了過去,五哥說道:“剛子,你慢點開,這滑。咦。剛子,你看那個山,怎么一面直的呢,跟刀砍的似的。這山不好啊。”
李大哥在后面忙點頭:“是嘞,是嘞,以前聽老人們說這個山就不好,說是擋了人氣。以前還有個老道在這里扣個小廟呢,現(xiàn)在早就沒了。你看,前面那就是俺們村子。”
又走了半個多小時,車緩緩進入了村子,在李大哥家門口停下。家里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,眼神有點呆滯,但沒什么大問題,估計是前面兩個夭折的孩子給造成的。把我們接進家里,便看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在炕上玩,這孩子留個元寶頭,大眼睛忽閃忽閃的。見到我們來了,連忙跑到娘的懷里,怯生生的看著我們。
李大哥嘿嘿一笑:“這孩子,認生,沒出息。六子,過來,叫叔叔。”
六子看了看大奎,又看了看我們,小聲叫道:“叔叔好。”
我笑了笑:“嗯,好,你幾歲了?”
六子說道:“俺三歲半了。”
五哥笑了笑跟我說:“怎么樣,買對了吧,哈哈,來,六子,看叔叔給你買好吃的了。拿著。”說完,把兩袋子零食扔到床上。大奎的媳婦笑道:“您看看,我們家大奎坐你車回來的,怎么還讓你給孩子買這些東西。這哪好意思。六子,還不謝謝叔叔。”
六子拿起一袋子果凍使勁的撕,利用有限的時間抬頭看了我們一眼:“謝謝叔叔,娘,打開,要吃。”
五哥上前抱起六子笑道:“一會再吃。過來,讓叔叔看看六子長的好看不。來,讓叔叔仔細的瞧瞧。”說完,抱著六子上下左右的開始看,等六子快哭的時候,五哥才放下。搖了搖頭說道:“大哥,把這孩子的八字給我。”
大奎說完后,五哥用手算了半天,搖頭道:“這孩子不錯啊,身子骨硬著呢。沒問題啊。”說完,抬腿走到外面看了看房子,又進來看了看格局,點頭道:“這房子是有點毛病。”說完,用手握拳量了量外面:“大哥,你這房子怎么偏西面呢?”
大奎嘿嘿一笑:“當初蓋房子的時候是咱們幾個年輕人蓋的,看見前面是山,怕?lián)踔缓茫团擦伺病>褪乾F(xiàn)在這個位置了。”
五哥笑道:“說的不錯的話,你們家除了人應(yīng)該養(yǎng)不了什么活物了吧,雞鴨鵝狗這些東西,你們家養(yǎng)的起來嗎?你看看你們家的炕,哪有這么睡覺的,咱們睡覺都是南北睡,你們睡覺不南不北,不東不西的,你就不難受?”
李大哥“唉,你說的真是,俺們家養(yǎng)雞雞瘟,養(yǎng)狗狗死,你看,剛開春抓了三十個雞崽,現(xiàn)在就三個了。至于睡覺吧,呵呵,在哪里不是睡覺。就那么回事唄。”
五哥一笑:“大哥,這可不對了,咱們地球南北有磁場,人的血液在睡眠時候走的方向正好是這樣的。要是不這么睡覺,血液流淌不暢快,睡醒了感覺也累。呵呵,有機會換換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