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狐一臉的激憤,指著兩人狠狠地罵道:“你倆這王八蛋!”說完,握拳跺腳地朝后面跑掉了,我甚為不解,憑姜狐這身手,想解剖多少個人都沒問題啊,不要說死人,就算他心血來潮,想解剖活,也沒有人敢提出意見來。
我的嘴角一陣抽搐,轉(zhuǎn)身就想走,這時,張四的一句話讓我愣住了,只見張四走到了我身邊,“我跟你一同去。”
他說什么?
張四要跟我一起聽課?
我的腦海里瞬間浮現(xiàn)了張四坐在教室里,拿著一條胳膊與握著手術(shù)刀的姜狐互相對峙著,而我與同學(xué)們瑟瑟地躲在門后,小貍貓般恐慌地看著兩人的畫面。
“正好,我也閑著,我也去,”任劍溫柔地一撫劉海,眨了眨眼睛,對我道:“韻表妹——”
瞬間,我的雞皮疙瘩集體起立。
然后,我的腦海中,除了張四與姜狐兩個人,旁邊還有抱著一盆福爾馬林,磨刀霍霍的任劍,我站在一旁,哆哆嗦嗦的喝道:“不……不要動,否則……否則我開槍了……”
……
……
現(xiàn)在形勢不利,兩掐一,無法拒絕。
姜狐這廝跑得飛快,已經(jīng)不見人影了,我唯我昧著良心扯開一抹微笑,說:“歡迎。”
我從后門偷偷溜了進去,趁著前面年輕的男老師回過頭去,我一個箭步?jīng)_了過去,一屁股坐在了一張空桌前,這時,老師剛好回過頭來,給同學(xué)興致勃勃地講著人體的比例,教同學(xué)們一會兒該怎么切割,我剛吁了口氣,正想看看旁邊的人是誰,誰知道,我一轉(zhuǎn)頭,就看見了正襟危坐,一臉嚴(yán)肅的張四。
我倒吸一口涼氣,好快的速度……
朝左邊一看,任劍手肘支著桌面,見我看他,腦袋不動,惟有眼珠朝我這里轉(zhuǎn)了過來,雙眼彎彎,笑瞇瞇地斜瞅著我。
詭異的男人。
往前看了看,一眼掃到了一個亞麻色的腦袋,姜狐離最后一排隔了三排,許是意識到了我的目光,他頓了頓,回過頭來,我感覺身邊的兩人齊齊朝他投去一個注目禮,頓時,脊背上,仿佛有西在爬,涼颼颼的。
不過,那感覺不是來自身邊的兩人,而是……
門后。
我僵硬著回過頭去,只見后門外站著一個黑影,我驚詫地埋低頭,死死地盯著后門口,那里站著一個女生,僵硬的身體杵在那里,半遮臉頰的長發(fā)遮擋住了那清秀的面容,是齊佳?!
她雙目木然,只是直直地瞅著我,嘴巴一張一合,我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么,齊佳直直地站在后門口,她的目光使我感到一絲涼意,目光中的絕望更我驚詫不已,鬼使神差的,我緊緊地盯著她的口型。
就……
我?
……救我?!
齊佳?!
我正準(zhǔn)備站起來,這時,一個鐵桶磨地的聲音響起,吱噶一聲,很刺耳,我一驚,趕忙看向講臺,那個年輕的男老師已經(jīng)把需要解剖的標(biāo)本拿來了,我松了口氣,感覺心里緊繃繃的,再回頭朝后門看去,后門,已然空如也。
怎么會……這樣?
齊佳為什么要我救她?她遇見了什么事么?
咚、咚、咚的聲音自我左邊響起,雖然那聲音很小很輕,可是在我聽來,卻很有震撼的感覺。
是任劍。
他的手指敲擊著桌面,眼睛看著前方,入眼的他優(yōu)美的側(cè)臉,唇型也很美,雖然他沒看我,卻聽他輕聲道:“我嗅到了一絲邪惡的味道。”
邪惡的味道……
本來我想問什么叫邪惡的味道,可是,不想給他好臉色看,所以陰陽怪氣地罵了句,“任家是哮天犬的后裔吧?”
任劍也不生氣,只是把目光從前面做實驗的老師身上移到我的身上來,傾身靠了過來,逼近我的臉,嘴唇揚起優(yōu)美的弧度,“可悲的靈,在臨死前最后的哀鳴,所謂的求救,你懂是不懂?”
我愣了,他的目光仿佛黑色旋渦一般,簡直能將人的魂魄都吸了進去,在我怔神的一瞬間,右側(cè)一股強大的壓力襲來,瞬間沖散了那黑色的旋渦,只聽張四猛地站了起來,冷冷喝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張四這一冷喝,將前面做實驗的老師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嚇了一跳,本該切在標(biāo)本上的一刀,居然割在了自己的手背上,老師慘叫一聲,將我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了那老師的身上,此刻,我不得不欽佩那個老師的魄力,為了把同學(xué)們的目光再次吸引過來,居然來這種自殘行為都做得出來,不愧為眾老師的楷模……
任劍也不顧眾人呆愣的目光,慵懶地靠在了椅子上,抬眼斜看著張四,“沒怎么啊,只是有些寂寞而已,你別那么緊張嘛?我們只是聊聊天而已。”
“騙鬼么?”張四瞇了瞇眼睛,“姓任的,你怎么對我沒關(guān)系,大不了,我把你施在我身上的東西,全都還回去!可是,你別對我表妹做什么。”
任劍輕輕勾了勾唇,眼睛瞥向了窗外,不置可否地輕笑。
姜狐在前面風(fēng)涼地勸解道:“哎呀,別在上課的時候吵架啊,一會兒回家吵去,老師你不要激動,繼續(xù)講啊,剛才那一刀該怎么割?”
老師一聽姜狐的話,看著任劍和張四瞬間回過味來,臉色鐵青,一臉的曖昧不明,“這兩位同學(xué),如果想繼續(xù)聽下去的話,就給我坐下,如果不想,就出去,吵架也別在這里吵,一會兒回家吵去!你是吵到床頭還是床尾,我都不管!”
全般頓時寂靜無聲,連張四和任劍聽了這話都愣了,同學(xué)們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聽完這一席話,我突然很敬佩這個老師。
張四的臉一陣青一陣白,最后轉(zhuǎn)為紅,眼角不停地抽搐,最后恨恨地坐了下來,陰沉著臉盯著黑板,而任劍的接受能力則比較強,朝看著他的同學(xué)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來,然后也坐直了盯著黑板。
這時,一個紙團飛了過來,正中我的腦門,我抬頭一看,是同社團的大喬扔過來的,她朝我擠眉弄眼了好一陣,我才把紙團打開,紙團上寫的是問我右邊的張四是誰?叫什么名字,生辰八字等等……
呃,想泡張四么?
喬同學(xué),你很膽量。
我如實寫上了張四的情況,最后慎重地加了兩個字:未婚。
托人傳過去之后,我才舒了口氣,還沒等一會兒,又有紙團橫飛而來,問我張四與任劍是不是真是那種關(guān)系?如果不是,她有沒有機會等等……
我一下子犯了難,只好寫上一行模棱兩可的話:這……我哪知道啊。
表面上看不出來,現(xiàn)在的人都隱藏得太過黑暗了,暗地里,我又怎么會知道他們的關(guān)系是什么,我總不能一口咬定張四和任劍什么都不是吧?這種打保票的說話方式,顯然有失我的原則。
回完紙團后,我開始想齊佳的事情,想她是不是遇見了什么危險,任劍所說的那句靈的求救又是指什么?如果說,剛才我所見到的齊佳真的只是一個靈魂的話,那么她的肉身在哪里?
還沒等我想幾分鐘,頓時,噼里啪啦而來的紙團把我砸得抱頭鼠竄。
真是世之大無奇不有,居然問什么的都有人……誒?怎么還有男生問任劍的喜好?
我嘴角一抽搐,抬頭看向問話的男生,那男生是咱們班最娘娘腔的一個,他回頭朝我露齒一笑,拈起蘭花指摸著自己過長的發(fā)絲,雙頰微紅,一雙大眼睛不時掃著任劍優(yōu)美的側(cè)臉。
我沉默了。
偷偷看了一眼任劍的側(cè)臉,罪惡的小火旗冉冉升起,我鄭重且嚴(yán)肅地在紙上寫了兩個字:男人。
然后扔了過去,那男生看到紙上的答案后,驚詫地看著我,挑眉看著我,我知道他在問我是不是真的?我嚴(yán)肅地點了點頭……
老師講解的過程中,我什么都沒聽進去,只是不停的在回條,張四見了,愣頭愣腦地來了句:韻表妹,我還不知道,原來你人緣這么好啊?
盼望著快些下課,齊佳的事堵在心里,有些不好受,可是,偏偏一會還有動手實驗,我們這一組分到了小塊肌肉組織,老師用包得跟粽子一樣的手演示著切割技巧,我拿著小割刀和鑷子慢慢學(xué)著,這時,一只溫柔的手握住了我手中的小割刀,我朝左邊一看,是任劍溫柔的笑靨。
他輕聲道:“我來。”
而就在這時,另一只手從右邊伸了過來,冷冷道:“還是我來吧。”
我突然意識到,這堂課,我可能要被記零分了,于是咬牙切齒地低聲道:“放手,我是學(xué)醫(yī)的。”
這兩個旁聽的還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,同時放了手,扶在了桌子上,我這才松了口氣,剛準(zhǔn)備對一塊肌肉組織下刀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桌子小幅度地震動起來。
難不成是……詐尸了?
桌子震動的幅度以及頻率越來越大。
啊,怎么會這樣?
這讓我根本沒法下刀啊……
任劍和張四兩個目中無人地看著前邊,按著桌子的手微微顫動,身邊是兩人散發(fā)的靈力撞擊波動,一股剛猛強韌,一股帶有壓迫性,我這才明白,他倆又較上真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