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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家總是讓人愜意,但是這對于紫一家來說卻不是這樣。原本愜意的新家,卻不知何時讓他們難以啟齒。
3月是孩子新學期的時候,也是他們一家搬進新房的時候。一進門,最小的孩子邦夫就哭了,這也難怪,他只有六歲而已。“不哭不哭”,鄉(xiāng)子哄她的孩子說。順手給了孩子們一些糖,打發(fā)他們安靜一會。鄉(xiāng)子對這個房子很滿意,唯獨對庭院里的那口廢井,總是覺得有些不安。她多次向丈夫紫牧心提起過把那口井填了,可是他們家已經(jīng)沒有更多的錢干這個了,于是這口井幸運的留在了狹小的院子里。
同樣的,孩子們也注意到了一些什么。例如,一到晚上就會有一種叫聲奇怪的鳥出現(xiàn);眼睛圓圓的,放著令人害怕的光。不過經(jīng)過鄉(xiāng)子的開導,他們才知道那是貓頭鷹,是一種對人有益的鳥。可是還有一些事情,就連鄉(xiāng)子也覺得很奇怪。例如,有一天雨過天晴,園內的走廊上,布滿了小腳印。鄉(xiāng)子跪在走廊上擦了很久,還因此訓斥了孩子們,叫他們別再下雨天在院子里玩泥巴,還把泥帶到走廊上。可是孩子們一臉茫然,面面相據(jù),但是不敢多說些什么。而鄉(xiāng)子也發(fā)現(xiàn)那些腳印太小了,甚至比邦夫的腳還要小。而且只在走廊上有這些腳印,然而這樣小的腳印究竟是誰家孩子的呢?誰會讓自己的幼子在雨天上別人家的院子里玩呢?鄉(xiāng)子產(chǎn)生了種種猜測。但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令人驚異的事還發(fā)生了不少,但是還有一件小事,讓她丈夫也有些坐立不安。當初選新房時,房產(chǎn)中介向他推薦這里,因為地點頗好,離車站很近,附近又沒有什么噪音源,而且離孩子們的學校都很近,十分便利;但是房價卻出奇的低,光憑他一個社員的工資就可以支付貸款。最近回家時,他總是很累,不過還是發(fā)現(xiàn)鄉(xiāng)子變得有點疑神疑鬼;突然間,回頭用驚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后面,要不就是經(jīng)常做一些飯團子扔到廢井里。不過這些事比起養(yǎng)家糊口,讓家人擺脫貧困得他來說算不了什么。生活總是要伴隨著莫名的恐懼,活著就要面對這些。他每一天都辛勤工作,只是希望一家人飽足快樂。妻子與自己都不是很高的學歷,養(yǎng)活這么多孩子真是不容易啊。但是為了這個家暫時的幸福,他寧愿少活二十年。他就這樣常年地在崗位上拼命地工作,可是工資卻沒長多少;這難免令他身心俱疲。
鄉(xiāng)子的不安越來越嚴重,也越來越憔悴,連家務也不能干得很好。她的臉頰消瘦起來,長期的失眠讓她的眼睛深陷在黑色的眼眶里。孩子們也在不安中,從惡夢中驚醒;邦夫又哭了,外邊還沒有天亮,卻閃起了比白晝還亮的閃電。在凌亂的房間里,驚醒的孩子們看到,鄉(xiāng)子掛在房梁上搖曳著,閃電的光透過拉門照亮了鄉(xiāng)子的身體,天空中響著哀號般驚雷。她上吊自殺了,雖然仍然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,卻再也不能為他們做任何事情了。在雷聲雨聲中,院子里響起輕快的踩水聲,離走廊越來越近,最后在走廊上響起小跑的腳步聲,好像是光著腳在木制地板上跑的聲音。而孩子們卻看不到走廊上有任何人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腳步聲消失了,卻響起了一陣由近及遠的重重的踩水聲,之后就只剩下了雷聲,雨聲和孩子們的哭聲了。
現(xiàn)在,紫一家已經(jīng)離開這個房子了,不過雨夜過后,院內的走廊上仍然會出先現(xiàn)小孩兒的泥腳印,唯一多出來的只是院子里的一行從走廊到青綠色廢井口的大腳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