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凝薇,你在干什么呢?怎么這么久了還沒回家?”我大聲地問她。
凝薇抬起頭來,對著我說:“我剛才去小賣部買了點(diǎn)火腿腸,正在喂這只貓呢。”在她的腳下,一只黑貓正趴在那里,享用著細(xì)長的火腿腸。
一看到黑貓,我就感覺到不自在,體內(nèi)的腎上腺素在急速地分泌,心臟突突突地跳著,似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,我情不自禁登登登向后退出了幾步。
“秦石,你怎么了?你看,這貓咪好可愛啊。”凝薇露出了她柔弱的一面,聲音像銀鈴一般清脆,此刻還充滿了天真與童趣,哪里像個終日在商場里搏殺的女強(qiáng)人。
我當(dāng)然不能在她面前露了怯意,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氣,讓心臟稍稍回落了一點(diǎn)。黑貓不管怎么,只是個十多斤的小動物,我又怎么可以害怕呢?
我在凝薇身邊也蹲了下來,凝薇對我說:“來,你來摸摸它吧,它好溫順的。”
我不由自主地?fù)u頭,說:“算了,我怕有跳蚤。”
“秦石,我把這貓抱回去養(yǎng),你說好嗎?”凝薇突然問我。
“不好!”我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,看著凝薇詫異驚恐的臉,我知道她被我嚇住了,連忙說,“剛才有個穿黑衣的老太太在四處找丟失的黑貓,這只黑貓一定是老太太養(yǎng)的,要是你抱回去了,人家老太太會傷心的。”
凝薇也想起了那個找尋黑貓的老太太,她可憐楚楚地望著我,說:“可是,我真的喜歡這只貓啊。你看,我和它好投緣,它好乖巧的。”
我不知道該怎么勸說凝薇放棄她的這個讓我恐懼的想法,這時,我聽到了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。我抬頭望去,謝天謝地,正是那個穿著黑衣的老太太。
我連忙抬高的聲音,對那老太太說道:“嘿,老太太,您的黑貓?jiān)谶@里呢,我們找到了。”我說這話的時候,看到身前的黑貓突然哆嗦了一下,鉆到了凝薇的腿下,身體不住地顫抖著。
老太太緩慢地走到了我們的身邊,垂下頭,默然地看著這只黑貓,然后搖了搖頭,說:“先生,這不是我找的那只黑貓。我的貓是只母貓,這只貓是公貓。”說完,她就轉(zhuǎn)過了身,向一旁低矮的灌木叢走去,只是一瞬,她就消失在了灌木叢后,如同鬼魅一般。
“呵呵,這只貓不是她的。看來注定要讓我成為它的主人。”凝薇歡天喜地地說道。她不等我再反對,就摟起了黑貓,還對我說:“咱們給它取了名字怎么樣?”
“那就叫克林頓吧。”不知道為什么,我竟脫口而出這句話。一說完,我就后悔了,我覺得自己的胸口好悶,一口氣憋在這里,上也上不去,下也下不來。
“變態(tài)!這名字好惡心,我最討厭做事不負(fù)責(zé)任的男人了。”凝薇瞥了我一眼,然后說,“我給它取名叫黑貝怎么樣?”
“嘁,那是狗的名字。高大威風(fēng)的狼狗才叫黑貝呢。”我反對道。
“反對無效,我說它叫黑貝,它就得叫黑貝。”凝薇終于顯露出商場女強(qiáng)人的風(fēng)范,否決了我的說法。
和凝薇一起摟著黑貓乘坐電梯時,我渾身都覺得不自在,背心的地方有冷汗在不停滲出,幾乎每根毛孔都張開了,這種難受的感覺正呈放射狀向我身體的每個部分慢慢蔓延,令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寒而栗與毛骨悚然。因?yàn)?mdash;—這只黑貓實(shí)在是太像薛弦以前養(yǎng)過的那只克林頓了。
4
那天晚上,我最終還是沒有留在凝薇的家里,因?yàn)槲业拇_對黑貓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恐懼,我想我絕對沒有辦法與一只純黑的貓呆在同一間房里。當(dāng)我提出要離開的時候,我分明看到凝薇眼里寫滿了失望。
不過她立刻就被四處亂跑充滿了好奇的黑貝吸引住了,她一把拎住了黑貝的后頸,對著它說:“明天我就給你買好吃的貓糧和貓沙。還有,你不可以隨地大小便啊,不然我會打你的。對了,我還要給你買玩具,就給你買個橡膠做的老鼠吧……”她的語氣就像是在哄自己的小孩一般。趁著凝薇如此專心的時候,我悄然打開了房門,離開了她的家。
下了樓,已經(jīng)接近凌晨三點(diǎn)了。我在小區(qū)大門外等了十多分鐘,都沒看到一輛出租車。我忽然覺得有點(diǎn)冷,畢竟已經(jīng)是凌晨了,深宵的寒風(fēng)多多少少有些凜冽與刺骨。我不停地跺著腳,想讓身體暖和一點(diǎn)。
就在這個時候,我又聽到了一個干巴巴的聲音在身后響起:“先生,您看到一只走失的黑貓了嗎?”我的天,又是那個穿著黑衣的老太太。她怎么走路一點(diǎn)聲音都沒有呀?難道存心是想嚇?biāo)牢?